“小姐在说什么呢?”李嬷嬷推门进来,摘下了自己的手笼,对着谢恒安行了一个简单的礼,道:“小姐,二公子查了查,这些铺子都是这几年京城才开出来的新铺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每家铺子的老板都是规规矩矩的商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谢恒安点点头,其实她对这个结果并不失望。
她知道大户人家的那一套手段,找一个人,将他、他的妻儿老小一家子卖身契都掌握在自己手上,然后将铺子全落在这人名下,给他一笔不小的酬劳,连面都不用出,就能开始经营铺子了。
她用张绣娘,也是想这么办的。
“罢了,此事先放过一旁。”谢恒安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的开头,左右端详了一番,觉得自己写的并不好,便团了个纸团,扔到地龙上烧了。
“人都安排上了么?”谢恒安问道。
李嬷嬷点点头:“柳氏戒心重的很,并没有十分放心她们,事情还照例是她一样一样看过的。”
“到时候事情多了,也由不得她。”谢恒安冷笑一声:“母亲撩拨了一番还不够,我也加两把柴进去。”
李嬷嬷大概会意,便问道:“大小姐觉得派谁去容易些?”
谢恒安想了一阵,道:“我记得,陈总管的媳妇在府上管着办宴席的调度?”
李嬷嬷一愣,半天才想起这么号人来:“难为大小姐记得,老奴都快给忘了。”
谢恒安淡淡一笑,上辈子她也没少用这个女人,陈总管走了,她觉得这女人寡妇失业的,就让她领了对牌当个小掌事,没想到这女人办事妥帖,倒是很受她喜欢。
只是她现在还未在府上当什么特别的值。
这陈总管在父亲面前是个跟着出生入死的红人,那他媳妇自然也不能在后宅掀起太大的风浪来,不然谢家偌大一个府,还要被他们两口子掌握了去?这女人的位子自然也就是个不高不低的尴尬位子了。
谢府办宴席也是一件大事,从哪个房中抽调哪些丫鬟,让哪个丫鬟做哪些事,这些事都是这位陈家媳妇需要调度的。
但过了宴席之后,她手里的权力也就被收回了,人自然也就闲了下来。
所以许多人平日里倒也想不起她。
“让她去讨讨柳氏的好,说不定还更容易些。”谢恒安又提笔写下几个字,左右一看,又团掉扔了。
李嬷嬷出了屋子,好久之后才回来。
……
陈家媳妇原先也是府上的人,傅氏给她起过个名字叫香草,嫁人之后年纪也渐长,众人便喊她陈家的了。
陈家的这日与李嬷嬷长谈一番,回到自己的厢房中左右思索了一阵,换了件体面的衣裳,又由李嬷嬷引着,去了柳氏处。
听雨轩是个齐整而漂亮的院子,是前些年新建的,里头的砖瓦看着都是新鲜的,看上去很是漂亮。
“哟,平夫人这是亲自在忙呢?”李嬷嬷带了人进院子,只见得院子里林林总总摆着一堆东西,柳氏正在一件一件清点。
柳氏是个美人,一笑起来顾盼生辉,连寒冷的院子似乎也暖了几分。
“唉,我就是个劳碌命,闲不下来,生怕辜负了老太太与姐姐的意,也怕自己不懂规矩,在府里给人笑话。”柳氏见李嬷嬷带着个人进来,心里已经猜中了几分,但嘴上却不提,只是笑嘻嘻地说着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