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叫文鸳的女人扭头看向江长影,目光微微一闪,忽然娇笑起来:“小哥,你若是不舍得走,那也得先把身上的血洗掉吧?”
江长影走了过来,就这样提着刀走到澡桶边上,昏暗之下不太看得清他的面孔。女人微微皱眉。
江长影冷冷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好人?”女人微微笑,目光轻闪,“那有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呢?床上还是要舒坦一些。”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挑逗。
说完,她起身往床走去,只是眸子冷了几分。
“呵……”江长影冷冷一笑,刀光一闪……
房间内再次多出一具尸体,接着房间烛光熄灭。
另一边的房间,同他们一伙的那几个手下,聚在一间房间内喝酒划拳,个个带了几分醉意。
……
……
江长影将窗户关上,趁着外面没有人的时候,从房门出去,他沾满鲜血的衣裳已经脱下,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血腥味跑了出来,所以他还不忘关上房门。
他一个闪身回到房间之后,就趴在脸盆让吐个不停,吃过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一连三条人命,再也忍不住那种翻江倒海的不适感。
杀人是要偿命的,但是在这个江湖世界,不会杀人还真的活不下去。好在天元剑气用得熟练,加上那汉子轻敌,否则他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一想到那汉子就因为别人看了她老婆一眼就要杀人,顿时觉得难以置信起来,但是这种事情刚才又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不容他不去相信。
真像那女人说的,在这个江湖上,没人会是真正的无辜,没人会是真正的干净。但是这不是借口或者理由。
他思绪混乱如麻,却干脆就坐在那里发呆。
……
夜色逐渐深沉,月华如练,初春时候的夜风还是有些冰凉。夜色月光下,正有两人向客栈走来。
那是一个撑着竹棍的老人和一个魁梧青年,老人走在前面,步伐轻缓,但是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同等的距离,身材魁梧的青年落后这个老人半步,脚步似乎要同老人的步伐频率一致,只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倒是多了好几分邯郸学步的意思。
老人回过头来,轻飘飘道:“阿飞,你步子大,与我齐平便好了。”
“先生……我……”青年微微一愣,月光下的神情显得有些局促。
“出门在外便不必如此拘谨了,所谓的江湖,就是少了许多庙堂的繁文缛节,若是处处如此,人走在哪里都不得快活。”老人停下脚步,以竹棍敲了敲地面,这是他用来探路的竹棍,“况且你我离开朝堂都这么久了,再不属朝堂之人,何必如此?”
“是……”魁梧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跨出一步,与老人齐平。
老人这才继续往前走,走了两三步的距离后,问道:“可看到客栈了?如今已经是晚上了吧?”
叫“阿飞”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道:“先生,快到了。”
“那好,”老人呵呵一笑,“赶了一天的路,去客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阿飞唯命是从。
正要打烊的店小二已经开始整理桌凳,忽然看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刻,门口走进来一个眼盲老人和一个魁梧青年,老人的竹棍在地上细碎地敲击,步子轻缓前行。魁梧青年就在一边。
店小二走过去,笑着道:“二位是要住店吗?但是店里只剩下一间房了。”
老人道:“无妨,这间房给我们吧。”
店小二看了一眼阿飞,有些为难,道:“本来一张床勉强挤下两个人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位客官的身板……”
阿飞道:“没关系,我可以睡在地上的。”
“噢……好……”店小二点点头,“二位请跟我来……”
掌柜的已经去睡去了,便是店小二为二人登记,收了押金,交出钥匙与木牌后,便领着二人往一楼的唯一一间空房间走去。
店小二推开门:“二位请好好休息,若是要热水,直接吩咐一声就是。”
“有劳了。”老人走了进去。
阿飞在后面道:“就这样吧,小二哥你也去休息罢。”
说完,便关上房门。
阿飞转身过去,见到老人似乎闻到了什么东西,正深深皱着眉头。
“先生……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从上面来的,”老人轻声道,“这里闻着有点淡,但是到了上面可能就很浓了。”
阿飞脸色微变,犹豫了片刻,问道:“先生,要……上去看看吗?”
老人摇摇头,道:“江湖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早点休息吧。”
阿飞听到“咱们要做的事”之后,神情明显变得不安起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询问:“先生,咱们真的要将这里做为目标?”
“食不言寝不语,”老人自己已经来到床边,摸索着躺下了,“柜子里应该还有被褥,快些睡。”
老人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阿飞闻言,自然闭口不再询问了,转身去柜子里搬出被褥,铺在地上,又吹灭了蜡烛。黑夜之中,却如同楼上某个人一样,久久无眠。
……
……
晨曦渐露,天色微亮。
江长影神情有些恍惚,昨夜几时睡去的也不知道,天边刚刚晕染一抹白亮的时候他就醒来了,是被自己做的噩梦吓醒的。梦中他还是提着刀,在不断杀人杀人杀人,天地之间似乎都是一片猩红的血色,有人冲着他大骂,有人提着刀剑来杀他,还有人看到他就跑,最后有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划破了他的喉咙……他就醒来了。
昨夜回房之后,房间里已经摆放了一桶热水,应该是自己昨晚出去之后没关房门,店小二直接给送进来了。如今那桶水早就冷掉,水中还有红红的血色。昨夜之事历历在目,想必就是他噩梦的根源。
他不知道这里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他如今也不想知道,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为了安全,也为了自己的心理难关。
他收拾好东西之后,便敲开了红椒的房门,红椒也早早起来了,本来打算趁早练一练江长影教给她的《剑语心经,但是起床不久就响起敲门声,于是练功的事情也只能搁下。
红椒虽然是沈婧仪的侍女,但是却没有资格学神剑宗的正统心法的,她以前练的功法和江长影一样,是《心照功,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江长影知道后,便主动将《剑语心经的功法口诀告诉了她,本来她是很为难的,不过江长影说如今出门在外,自然需要强大起来,而且以后就他们两个人,总不能相差太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