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六月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明明灭灭。

家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南方那家重工企业发来的offer。市场营销专员，月薪两千，提供宿舍。这个待遇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确实不错。但更重要的是，这家企业是国内重型机械制造的龙头企业，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发展平台。

"明辉，吃饭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餐桌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母亲特意加了土豆，炖得软烂入味。父亲已经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妹妹灵儿正在盛饭，她今年大二，暑假在家。

"爸，妈，我有件事想说。"明辉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父亲福生放下报纸，推了推老花镜："说吧。"

"我收到南方重工的offer了，我想去。"

话音未落，母亲翠兰的筷子就掉在了桌上。她愣了几秒，随即红了眼眶："那么远，一年到头都见不着面，你这是要妈的命啊！"

"妈，现在交通方便，我随时可以回来。"明辉急忙解释。

"随时？你当是去隔壁县城呢？"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南方多热吗？听说那边夏天能到四十度！你从小身子就弱，哪受得了这个？"

父亲轻咳一声："翠兰，让孩子把话说完。"

明辉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这家企业是国内重工行业的领头羊，我在那里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他们承诺，只要表现好，三年内就有晋升机会。"

"晋升？"奶奶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在本地找个安稳工作不好吗？你王叔不是在国企当领导吗？托他给你安排个职位，离家近，工资也不低。"

明辉低下头。确实，王叔说过可以安排他去本地一家国企做文职，月薪五千，朝九晚五，工作清闲。但那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起大二那年暑假，跟着导师去重工企业调研。巨大的厂房里，起重机吊着数十吨的钢构件，焊花四溅，机器轰鸣。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中国制造业的脊梁。从那时起，他就立志要投身这个行业。

"哥，我支持你。"一直没说话的灵儿突然开口，"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想为中国制造贡献一份力量。现在机会来了，为什么要放弃？"

明辉惊讶地看着妹妹。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妹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是..."母亲还想说什么，被父亲打断了。

"明辉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选择。"父亲放下筷子，"当年我高中毕业，也想去当兵，结果你奶奶死活不同意。现在想想，要是当时坚持一下，说不定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母亲不说话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明辉知道，母亲是担心他。从小到大，他身体确实不太好，经常感冒发烧。每次生病，母亲都整夜守在他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