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渐渐隐没在夜色里。

许夏侑挽着沈闻屹的手臂，踏入了京市盛名的中式复古奢华酒店宴会厅。

华美的宫灯高悬，暖黄的光晕倾洒，映照着雕梁画栋间精致繁复的花纹。乌木桌椅摆放整齐，上面铺着绣着吉祥图案的锦缎桌布，四周摆放的屏风绘着水墨山水，平添了几分诗意与古韵。

今夜，是萧承望与柳悦澄的订婚晚宴，也是萧家与柳家正式公开结盟的仪式。

原本许夏侑的工作刚告了一段落，昨夜还醉得一塌糊涂，想在家休息的，没想到吃早饭时，沈闻屹忽然询问她要不要参加萧承望的订婚宴，这可着实惊讶到她了。

“不是说要退婚？”

当时的沈闻屹眼眸低垂，神色淡漠地说了一句：“没那么简单，他妥协了罢。”

“这就妥协了？”许夏侑想起萧承望当初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还以为他能多抗争一段时间呢。

“嗯。”

沈闻屹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对这个结局并不感到惊讶。

于是忍不住好奇心的许夏侑，决定同沈闻屹一起参加了今晚的订婚宴。

她看见了站在宴会中心的萧家掌权人夫妇俩，以及他们身旁那个明显面色不虞的萧承望。

“奇怪？柳家的人呢？怎么没有看见柳悦澄？”许夏侑悄声询问。

“应该早就到了。”

沈闻屹声音淡淡，视线扫了一圈，恰好看见柳家掌权人的现任妻子挽着柳悦澄从另一侧门口走了进来。

“来了。”沈闻屹轻抬下巴示意。

许夏侑循声望去，只见柳悦澄面无表情的走在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妇身后。

隔着人群，许夏侑依旧能从柳悦澄精致的妆容和厚重的粉底液下，看出她的疲态和不甘。

“……他们俩人还是没谈好？”

许夏侑有点儿诧异，原以为这场订婚宴即使是两家人利益结合的产物，但至少双方儿女都接受了现实，自愿接受安排。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全是。

“没什么可谈的。”沈闻屹看着那两人，莫名地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淡漠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情绪起伏，“除非他们愿意放弃家族带给他们的一切，包括财富、荣誉、地位、身份……否则只能乖乖接受安排。”

自由的代价对他们来说已经无法承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许夏侑闻言，侧头看向沈闻屹，眼神微微一愣。

“我跟他们不一样。”

似乎是知道许夏侑在想什么，沈闻屹侧头看向她，清冷的语气带着一抹倨傲：“我花了很长时间，耗费巨大的心力，才将沈氏的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他们没得选，而我有了主动权。”

是选择做掌心朝上、衣食无忧、声色犬马的富家公子哥，还是做耗尽心力、争权夺利、生杀予夺的掌权者，两者全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