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难书微微抬眉,伸出左手手心向上,略朝姬先生一伸手,表示愿闻其详。
茶叶碎被细细磨成粉,又被倒入石磨中:“其实彼时我年少气盛,同那个古玩大家有些冲突。一不小心就打起来了,中途不小心进了他的藏室,就看见这屏风了。”
“起冲突了,那位古玩大家还肯卖画?”秦难书说的委婉。其实他是想问:这屏风真是你买的吗?
细腻的茶粉被一点点收集。姬先生略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我们进行了友好协商,中途虽然有些曲折,但最终化干戈为玉帛,他就同意卖给我了。”
秦难书听懂了“友好”的意思,没当面拆他的台,点头:“原来如此。”
罗茶时茶粉的香气一阵一阵扑进秦难书鼻子里,让他这个不爱喝茶的人闻了都觉得身心舒畅。
“听这位古玩大家说,这十二幅画其实是当初那位画家因梦所得。梦中人死于一场意外,心中尚有执念不舍离去,醒来后莫名进入一座城。他在城内辗转数十载,最终离开。”
姬先生手上动作不停,热水升腾起雾气,挡在两人中间,遮住了眉眼。
“离开去了哪儿?”秦难书问。
两条栩栩如生的锦鲤跃于茶面,姬先生将茶递给秦难书:“不知道。可能回了原来的世界,可能彻底死了。你也看到了,到十二扇也只画了这人离开的情景。”
这屏风的指向性实在太强了。屏风上画的城,还有那位画家梦中“死亡”后进入,分明就是他现在所在的秦广城。秦难书不动声色品茶,末了才说:“先生相信会有这样的城存在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呢。”
这就是相信的意思了。秦难书抬头看他:“先生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
他一口一个先生,尊敬有余,但总让人觉得疏离。姬先生恰到好处露出迷茫的表情,一无所知似的:“什么问题?”
秦难书:“……”他敢保证这人绝对是故意问的,他绝对记得。
“面具。”不打算继续跟这人打太极,秦难书直言。
修长的手指抚上面具,姬先生恍然大悟:“哦,这个呀。”以秦难书的眼光来看,此处他的表演痕迹也太过了,“恍然大悟”得十分刻意。
“长得丑,怕吓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