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之后，赵兴和徐晃一起商议新兵编队的事。

“二弟，你先说说，新兵如何编队？”赵兴想先征求一下徐晃的意见。

徐晃想了想，说道：“通行的做法是不打乱原来的建制，哪个什、伍缺人，就把新兵安排在哪个什、伍。这种做法适合于伤亡比较少的情况，不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们这个曲伤亡过大，很多什、伍都没人了，甚至有一队只剩下几个人。如果采用原来的做法，把新兵和老兵混杂在一起，新兵多，老兵少，新兵未必会听老兵的。而且他们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很容易闹矛盾。”

“把新兵和老兵分开，分别编队，你是这么想的吧？”赵兴问道。

“没错，就是要把老兵和新兵分开，这样做有很多好处。首先，老兵来自于河东，新兵来自于颍川，把新兵和老兵分开，避免把不同地方的兵编在一起，可以减少很多矛盾，不会出现老兵欺负新兵的情况。新兵和新兵在一起，老兵和老兵在一起，因为经历相似，更容易团结在一起。其次，新兵和老兵的训练内容不一样，把他们分开训练会更有针对性。再次，老兵们刚打了败仗，士气低落，如果把他们和新兵编在一起，肯定会影响新兵的士气。最后，由老兵组成的队伍战斗力更强，遇到难打的仗，把他们先派上去，定能起到攻坚克难的作用。”徐晃先一步上任，因此他想的比赵兴多。

赵兴想了一下，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好处，我来说两个坏处。把新兵、老兵分别编队，老兵无法把战斗经验传授给新兵，对新兵的成长十分不利。打仗的时候，有老兵坐镇，可以让新兵少犯一些低级错误。”

“这个问题我想过，可以安排一些经验交流活动，尽量弥补不足。”

赵兴斟酌再三，说道：“好，就采用你这个办法。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需要再完善一下。”

编队工作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很复杂，比如亲卫队士兵如何挑选？什长、伍长如何选择？弓兵、弩兵、刀盾兵、枪兵、戟兵等不同的兵种，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具体到每一个士兵应该做什么，领取什么样的武器装备？这些东西全都得考虑到。

一直商议到午夜，二人才商议出一个完整的方案。

……

第二天一早，赵兴派人找来何通。赵兴想和他聊聊，顺便了解一下曲内的现状。

“军侯，您找我？”何通见了赵兴，有些不知所措。几个月前，赵兴还是个小兵，与何通平辈相交，转眼间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军侯，何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赵兴微微一笑，说道：“伯达，坐下说话。”

何通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一动不动。

赵兴觉得跪坐有些太正式，可能会吓到何通，于是他改成盘腿坐。赵兴随手拿起一块肉干，丢给何通，说道：“这是我从阳翟带回来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好久没吃到肉了，这味道真好！”何通吃上肉，精神随之放松下来。

“伯达，我们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你的情况怎么样？”赵兴问道。

“我就是个当兵的，跟其他的兵一样，没啥区别。”何通还是老样子，确实没啥说的。

从何通的话中，赵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赵兴问道：“最近跟家里有过联系吗？”

“给家里去过一封信，还没收到回信。”古代传递信息全都要靠脚，因此信息传递速度非常慢，从汝南到河东，一个月能到就算是快的了。

“曲中的弟兄们最近怎么样？”

“哎”，何通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死了那么多人，大家的精气神都没了，以前打打闹闹的，现在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我在发愁这个事，士气如此低落，以后的仗可怎么打？”如何提升士气，这确实是个难题。都说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但赵兴缺少的恰恰是时间。

“我听说……”何通欲言又止。

“伯达，凭你我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

何通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有人不想干了，想跑。”

“当逃兵，他们不怕牵连家人？”逃兵的家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是制约士兵的一种重要手段。

“明目张胆地跑肯定不行。要想跑，必须得想办法，比如在打仗的时候，趁乱逃走，让官家也搞不清是被抓了，还是被杀了。比如上次打败仗，我亲眼看到有人跑了，根本查不出来。”打了胜仗，可以通过清点尸体，确认那些人当了逃兵，但打了败仗，就没法这样做了。

“伯达，你这个提醒对我很重要。”如果逃兵太多，赵兴就会受到惩罚，因此他必须想办法减少逃兵。

逃兵这种现象一直存在，只不过打了败仗之后，想逃跑的人会更多一些。赵兴没问何通谁想当逃兵，因为有这种想法的士兵肯定不少，总不能把他们都抓起来。赵兴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三条，一是加强监控，二是激励士气，三是打胜仗，不给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