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3章 燃眉之急(1 / 2)民国:黄埔弃子的将官之路首页

立宪二十八年,腊月末,豫省大雪。

天地仿佛失了颜色,尽数被银白吞没,豫省广大的黄土地平原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原本的沟壑纵横都被抹平,只余一片静谧的白幕。

风起时,雪沫飞扬,铺天盖地,冷色调的天地更添几分萧索,

恍若一幅深沉的中原水墨画,寒意渗入画纸,染透画心。

今年的商都城,冷得格外透骨。

天光微明,满天的雪花依旧飘散如织,将整个商都城笼罩在苍茫之中,

风带着雪从远山飞来,掠过冰冷的黄土,飞过龙亭的屋檐,将瓦上残破的灰砖所覆盖,

又沿着杨、藩二湖的湖面滑过,将岸边微微探出细细影子的枯草摇曳一番。

直至飞越了商都城高大的古城墙,才悄然落在驻军士兵大衣肩上,

一片接一片,最终堆积成薄薄的一层,像是披上了一件素白的披风。

一阵风起,又将最上头的雪花转而飘进了士兵身后的三进宅院中,

院墙外的冬青树上压满积雪,枝条低垂,偶尔掉落几片白雪。

这座宅院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的金属纹饰被雪染成一片寒白,朱红色的门楣与白雪交相辉映,竹影斑驳。

主屋内,春意融融。

地龙烧得正旺,整间屋子笼罩在柔和的暖意中。

室内弥漫着微微的檀香气息,香炉里升腾的轻烟在半空中舒展开来。

屋内的锦榻上,包国维微微侧卧,依旧是熟睡的模样。

雪花从窗棂的缝隙中飘入,落在地板上,却很快被地龙的温暖融化成无形。

他的眼睫微微一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软的乌发,女子的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白皙如雪,却带着暖意。

床边不远的紫檀木案几上摆放着几本书卷,书页的边角还微微卷起,似是昨夜才被翻阅过。

靠窗的屏风上绣着江南烟雨图,那两枝头含苞的春花、潺潺的小溪与溪边青黛……

包国维轻轻将女子的手臂挪开,动作温柔而小心,可女子似是被他的动作惊动,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如同初春的湖水,带着未散去的倦意与爱侬。

她看着包国维,然后埋入其怀中,嗓音轻软且有些沙哑,“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起这么早?”

包国维抱着她,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目光越过窗棂,“下雪了。”

“是想去看看雪景吗,你之前信上说,中原的大雪可是要比苏江的雪更美……”

听着怀里侬侬低语,包国维心中热流涌过,之前堆积的无限思念再次袭上,

低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柔和,“雪再美,怎比得上屋内暖意,更比不上你。”

女子闻言大羞,紧紧埋头不愿看着包国维,

“又是这种甜言蜜语,真该让师部的人来听听,他们还以为你只会训话和布置战事呢。”

包国维坐起身,将贴身上衣穿上,“他们听不懂的,雪总会化,战也会停,

但这一刻,我只想春常在。”

曹蕊也起身靠在他肩头,眼中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昨晚你的话可不是这么文绉绉的……”

包国维转过头,挑眉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哦?昨晚我说了什么?”他话音未落,

手上已然有所动作,缓缓一逗,“是这样说的,还是这样说的?”

曹蕊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脸上浮起一抹潮红,瞪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正经点,我真不行了……”,虽是责备,但声音中却带着几分软糯的娇意。

包国维看着靠在肩头的曹蕊,目光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好好休息,我得去师部一趟。”

曹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说罢,包国维起身走到衣架旁,熟练地取下自己的二五式军官制服。

这套制服是同盟军陆军将校军官的冬季常服,采用了高级马裤尼面料,

制服的剪裁极为合适,略微收腰的设计更易勾勒出军官的英姿。

他熟练地束紧了腰间的武装带,与多数中央军校出身的军官不同,他的武装带并没有挂上象征身份的中正剑,只有一柄M1911和配套的枪套。

下身搭配的是一条马裤,膝盖以上更显宽松,收束于膝盖处,

配套的黑色马靴擦得锃亮,高筒的设计将马裤下摆紧紧收束在内

包国维将外套披上,厚实的灰色华达尼面料领口规整,既保暖又庄重,大衣垂下刚好盖住马靴的上缘,行走时下摆微微摆动。

门外的警卫长赵锦早已命人备好了热水,铜制的大盆中热气氤氲,

旁边的小案上还整齐地叠放着毛巾与备用的皮手套。

包国维走到盆边,简单洗漱后拿起毛巾拭净脸上的水渍,

他一边拧着毛巾一边随口问道,“小家伙呢?

昨晚那么晚睡,应该还没起来吧?”

赵锦会意,笑着答道,“曹庚小姐和她带来的那个小孩儿刚才还在前院玩雪呢,

活蹦乱跳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哄回屋了,

今天大雪,怕她着凉。”

听到这话,包国维放下心来,她长期在江南一带生活,

如今猛然来到中原,极其容易生病。

同时也有些微微皱眉,这次派人去接了上沪与港城的曹蕊姐妹和包父,

随行人中还多了个与曹庚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听刘准所说,那小孩儿是上沪法租界的流浪儿,有一次被租界的国外小孩儿们欺负的时候,曹庚将其带了回来。

包国维倒是也没有什么意思,自己越来越忙,能有个同龄人陪她一起玩也还行,只是要求警卫多多注意那个男孩。

随后,他转身朝宅院另一侧走去,来到一间更为宽大的房间。

房门半掩着,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他推门而入,看见父亲老包已经起身坐在了太师椅上,

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长衫,手里端着一盏茶杯,脸上的神态沉稳而庄重。

老包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在港城治疗后倒是痊愈了,

虽然身形还是有些消瘦,但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在秦府当门房、总是哈腰陪笑的老包。

如今,他努力学着当年在秦府见过的大人物们的样子,

举止间竟也是隐隐透出几分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