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纽约的天气一直很差。
乌云盖顶,狂风怒号,漂泊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不分昼夜,让人在白天无心工作,晚上难以安眠。
纽约市的市民们陷入了焦躁与不安之中,虽然气象台的报道称这只是大西洋寒暖流交汇点季节性平移产生的正常现象,今年纽约天气持续反常也是全球综合气候变化导致的结果,但在这样一个反智主义盛行的“发达”国家里,依然会有许多人——尤其是基督徒将这些异象归咎于主的惩罚。
哪怕这所谓的主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形象和宗旨,但在这一时刻,似乎祂们都不约而同的做了这同一件事。
即使是科学家也不例外,对绝大多数美国科学家而言,科学的思维和力量并没有让他们脱离信仰,反而因为各自的未知缘由让他们变得越发虔诚了,就好像近现代西方文明的那些科学的成就都是上帝造就的一样。
贝蒂·罗斯,这位美丽的核物理学家便是其中之一。
她算不上是一个地道的纽约人,因为她也才刚搬到了这座城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与之相应的,是她的工作调动。
贝蒂从加州的伯克利分校调职到了这里的哥伦比亚大学任职做教授,从此告别了研究的第一线,也算是向那个已经结束的危险过去说再见吧。
经历了绿巨人的事件,她的神经已经对一切实验都极度敏感了起来,一度鄙弃神佛的她在目睹了绿巨人和他父亲吸收人那种非人类的力量后,甚至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从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了一名“更坚定的有神论者”。
每天上下班,每餐吃饭前和饭后,都会虔诚的闭目祷告,那动作之标准,就算是最专业的神棍也挑不出毛病来。
一看就是科学神教里的豪杰。(点头)
可惜这并不能缓解她的心里压力,也不能让她晚上睡得更好一些。
“轰——轰——”
“啊!”
这天晚上,贝蒂博士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
一个漆黑之夜,在一栋小别墅的卧室里,一名妙龄女青年在阵阵雷声中被惊醒,这看上去就像是又一个真·现场版的恐怖片开头。
当然,全纽约有且仅有一只真正意义上的“鬼”,而她也不太可能来找贝蒂的麻烦。
不过,她怕的也不是鬼。
惊魂未定的用手撑起身体,贝蒂迅速摸到了自己背后的卧室灯开关,当节能灯的柔和光芒充盈了整个卧室后,贝蒂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就这么望着面前的墙壁,慢慢平复着她因噩梦而起伏不定的胸脯。
墙壁被刻意涂成了淡红色,很少有人会选择这种伤眼的冷色调来对家里的墙壁进行涂装,因为它不仅颜色难看,还显得特别诡异。
再配上这卧室中暗红色的衣橱,偏橘红色的床和席梦思,乃至于贝蒂自己身上盖着的粉红色被毯,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红色色调,就连灯光都因为灯罩的原因而带上了某种类似红太阳的颜色。
很难想象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它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给人一种异样的恐怖感。
但贝蒂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恐怖,这些红色只会让她无比的舒心。
相反的,在一般人眼里代表着自然和谐之美的绿色,不论是植被还是护眼底色还是墙漆,都让她备受煎熬,她现在出门都不敢抬头看那些通道的交通灯,好在纽约市人口密集,人数众多,只要跟着人流走就不会闯红灯,不然她估计已经上了交警的黑名单了。
恐绿症,一个心理学博士取的名字,听上去就像是对特定事物恐慌症的延伸。
很多人都因为生活上的压力、曾经遇到的事情和内心中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有着与之类似的症状,经常表现为对某一事物性征的恐惧,例如尖牙恐惧、锈蚀恐惧、镜面恐惧等等,这些其实很多人都有,只是表现的不明显,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贝蒂的恐绿症在这些病症里算不上特殊,在那次不为人知的的事件后,患上这种心理疾病的也不只有她一个,很多本身就有着一定心理疾病的士兵都患上了恐绿症,就连见多识广的罗斯将军都在一段时间里表现出了严重的恐绿。
但这些人恢复的都很快,因为绿巨人已经死了,他们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至少,科研人员的报告上是这么说的,绿巨人死了,在他体内外伽马射线的双重压力下,他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于是没过几天这些人就恢复了过来,该干嘛的干嘛。
只有贝蒂·罗斯还处在极度的焦躁与不安中。
不仅仅是出于恐惧,更多的其实是她对布鲁斯·班纳的愧疚。
她经常在想,如果她在那次林间小屋里被班纳保护的时候不把他的情况上报给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好一些?如果她被大卫班纳找上门的时候不答应让他们父子见面,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
贝蒂不知道,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于是她经常做梦,梦见那个绿色的巨人,梦见他在各种摧残之下死去,梦见他的痛苦和愤怒。
最后,贝蒂会梦见他狂叫着向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