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窅是饿慌了,三四个吃下去解了馋,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再舀的时候,动作果然就慢了。
“你也吃。”她舀一个喂给他,又想起他也有自己的碗,可手已经递出去了。
崇仪含笑吃了,把勺子里一点汤水都抿个干净。味道确实好,鸽子汤口感醇香,虾仁也新鲜有嚼劲。
孟窅见他吃了,一面脸红,一面窃喜。再舀一颗要喂,就被他拦住了。崇仪端起碗,舀一勺汤喂她一个一个慢慢吃。
热热的汤水下肚,孟窅感觉胃里都暖起来,刚才烧心的感觉也缓解了。她不肯一个人吃,崇仪喂一口,她就坚持也叫他吃一颗。馄饨不多,两小碗里各是十二个。除了小馄饨,她还点了象眼包子,却是一个也没动。
崇仪看见她时不时瞟着笼屉,就夹了一个,还是准备喂她。
她摇摇头,捧着小碗喝汤。
“你怎么不吃?”包子是为明礼点的。“我够了,再吃就该撑着了。”
崇仪随意吃了两个,就叫撤去。帐子里都是鸽子汤的香气,晴雨把帐幔高高地撩起。夜深了,高斌只奉上白水漱口。
刚用过汤水,不能躺下。崇仪就抱着她靠在床头说话,一手摸着她的肚子。孩子像是吃饱喝足,这会儿睡着了。
满足过后,孟窅有些懊悔地叹气:“刚才忍一忍就好了,这还怎么睡呀!”她自己还不要紧,什么时候累了歪一歪就是,就怕耽误明礼的差事。
“傻话。”崇仪点点她的鼻头。刚才她显然是饿坏了,真要是让她忍到天亮,就该坏事了。
她噘嘴,刚吃过好吃的,身上暖洋洋的,懒得和他生气。“汤正孝的手艺真好。”嘴里仿佛还有鲜虾淡淡的甜味。
“那就赏他。”槅子外头有人影一晃,是有人听见他的话,这就去办了。崇仪规律地拍着她的背,看她犹自回味地舔着薄唇,低声戏笑:“就这么好吃?”
“臻儿喜欢吃虾呢!”她扬起下颌,如是自负。“这是随了她舅舅。”就说起宥哥儿上回来,虾仁的豆腐皮包子吃了两笼。
崇仪笑而不语,心说你也爱吃。一壁想,她这是想家了。下个月就请孟夫人住过来吧。她年纪小,临盆的时候肯定害怕,还是得有家人陪着。可岳母过来住,他就不方便留宿了。
孟窅一时也没有睡意。两人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她忽然翻身想起那根腰带来。下午尽胡闹了,把正事忘了。
“我的腰带呢?”她提腰想坐起来没能成功,只有探着头对外喊人,一手去拨帘幔。
晴雨立刻闪进来,把话问清楚就回说:“定是收起来了。主子现在要嘛?”
东西是宜雨收着的。靖王抱小姐去后头净房擦身时,她们把锦被褥子都换了。当时腰带被压在枕头下面,她知道那是小姐为靖王准备的生辰贺礼,就做主先收起来。今天不是她值夜,她回屋后就把腰带放在熏笼上熨平了,守在黑漆描金的长匣子里。
晴雨往后头一问,她就抱着匣子来了。刚才正房里亮了灯,她们就都醒了。到主子平安生产为止,一个个都警醒着呢!
孟窅满意地接过匣子,宜雨嘴笨了些,办事还是牢靠的。
“九月二十一是你的生辰。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的,就是个心意吧。本以为来不及的,总算叫我赶出来了。”
孟窅光明正大的捧到他的面前。青白银织缎子上浅浅深深的蓝绿色交织成一幅山水图,灯光映在缎面上,那青山秀水就像活了一样。
“你喜欢吗?”他不说话,孟窅就追着问。小脸认真又执着,仿佛他若说一个不字,就立下哭给他看。
“喜欢。孟娘娘亲手所赐怎敢不喜。”他俯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凝视的眼神里柔情满溢。
孟窅顶回去,娇哼着。“讨厌,你好好说话。”
“明天就带上,好不好?”崇仪去啄她撅起的小嘴儿。
孟窅就高兴地点头,搂着他的脖子洋洋得意。可肚子实在太大,横亘在两人之间。她一动,就顶着他,不容忽视。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笑了。
崇仪心中触动,捉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摩挲。“今年我早就得了想要的,你和孩子就是最好的礼物。”
孟窅的心都要化了。果然女儿家最爱听情话,便是迷魂汤也喝得心甘情愿。只庆幸外头的人不知道靖王原是情种,不然尚且不知迷倒多少望城贵女的芳心。
“我盼着你年年给我送大礼。”
孟侧妃荡漾着幸福的俏脸儿又皱起来。“那不成母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