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蒋初音看了楚钰一眼，两人赶紧往那边走去。

“大夫人，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早在一月之前，我们全家上下都为了你的生辰忙里忙外，妾身都有好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倒好，先是怒骂三夫人，那个药包你若不是存心而为解释一下就行了，何必故意往自己的身上揽，现在你又把火气往妾身的身上发，这又是为何？柳姨娘与妾身在说着承业和柳小姐的婚姻大事，你是主母自然可以给意见，但是何必血口喷人？”

柳氏冷冷一笑，转头看了一眼正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张千户：“老爷，你也一定是当妾身疯了，是吧？”她理了一下没有半点乱的头发，低头略一思忖，“也罢，我已经时日无多，有些话，总也不能带进棺材里。秦氏，让我来问问你，当年我与忠儿一起回老家看我爹娘时，你在何处？”

秦氏可不比白氏那般性格冲动，她向来沉稳，但是论起手段绝不输给府里任何一个主子。

秦氏淡淡的笑了笑：“莫非刚才三夫人不承认的事，大夫人想要强加在妾身的头上？”

“她不干净，你才是真正的肮脏！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我终于等到今时今日了。”柳氏缓缓的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秦氏，“十八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查当年之事。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忠儿是生了重病吗？是你找人给我的忠儿下了毒，害得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白氏派人送了素雪的画像交给赫连将军，赫连将军才会派人给老爷说婚事。这些事，你们真的以为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

柳氏转头看着张千户：“老爷，我十七岁就嫁给了你，你却狠心将我们的儿子，女儿，一个一个的抛弃。几个月前，我查到这些，立刻就说与你知，你却说是我太过操劳。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这些话，你可能相信一二？”

张千户看着柳氏，压低声音说道：“夫人，这些始终都是家事，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就先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好吗？”

“因为忠儿已经废了，张承业，张承德他们才有资格成为张家的人，将来才有资格跟你一起征战沙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去为了一个废人做任何事，对吗？”

柳氏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千户：“儿子不认我，女儿恨我入骨，当年我抛弃一切跟了你，过了二十年，我才来后悔，还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吗？可是我后悔有什么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补偿我儿的时间都没有了！”柳氏说着说着就吼了起来，眼睛血红，五官扭曲，“张向禹，不值得，不值得啊！”

张千户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来人，夫人今日身子不适，快快扶夫人回去休息。”

“怎么，你怕了？”柳氏直直的看着张千户，“你是怕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张家的丑事是吗？你就为了你的面子，可以不顾我们的儿子，女儿，他们的终生幸福……”柳氏说着说着，唇边流下血来。

张千户疯了一般的抱着她：“蒋初音，蒋初音！”

蒋初音赶紧推开人群挤进去，伸手就要去拉柳氏的手，却被柳氏轻轻的推开了，柳氏看着她，虚弱的笑了笑：“初音，不用救我，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欠我忠儿，雪素的，这辈子只能拿命来还了。”

“夫人，你不会有事的，你相信奴婢，你的病我是可以治好的。你不应该不吃药，把药全都倒掉的！”

“活着，比死更痛苦。这十八年来，我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一个道理，秦氏，白氏，她们该死，可是我不应该让承德来替他娘承担这一切。初音，答应我，把承德治好。”柳氏用力的推开张千户，软软的倒在蒋初音的肩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就失去了意识。

“老爷，快送夫人回房。”

张千户小心的将柳氏背在背上，朝着乐阳阁跑去。

霜儿哭着跟在后面跑，蒋初音跟进去之后，看了一眼张千户：“老爷，请你们全部人都出去，夫人服了剧毒，我只能尽力，你们在这里会影响到我的。”

张千户失魂落魄的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柳氏，老六见状，赶紧把里面所有人的都叫了出去。第九xiashu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