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墙头上踟蹰了半天,只听树叶沙沙,夜枭怪叫,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噗噗……”我终于听到远方有汽车的声音。
我极目望去,借着月光,却见是我的车,莫名其妙地朝远方公路开去。
我恍然醒悟,连忙跳下墙头,踉踉跄跄地朝汽车跑去,“忆水!忆水!你要把我的车开到哪里去?”
我俩不过隔了几十米,她从车中探出小脑袋,黑亮的发髻迎风翘动,“借你的车一用,我要去海外和大魔头斗法!”
“斗法?等等我!”我用力朝汽车追去。
可是11路车怎么赶得上奔驰的吃油怪兽,没几步,我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载着纳兰忆水和怪婴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雾气蒙蒙的公路尽头……
我步行了一小时,才拦到了一辆过路的卡车,在钞票的诱惑下,带我进了城,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我实在精疲力竭,连澡都没洗,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我刚睡过去,就觉得有人在动我的门。
我睁开眼睛,却见门不知被谁打开了。
阴风袭来,家中画轴晃动,瓷器噼啪,我心慌意乱,环顾四周,只见暗处有一具狰狞丑陋的大头怪婴从沙发下沙沙地钻了出来。
我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忆水莫不是半途中出了什么差错。
这时,那大头怪婴突然仰起头来,狮子漱嗓般,发出了一连串凄厉悲惨的嚎啕。
“哇哇”声中,如同雄鸡打鸣,如同头狼召唤,四面八方,周周处处,房里房外都有婴儿的哭泣声连绵起伏,抑扬顿挫,嘹亮不停,呼朋唤侣……
我全身冷汗,魂飞魄散,我家的窗户,通风扇,后门,管道,玻璃孔,都有黑糊糊的怪物蠕动着钻了进来,汹涌澎湃,无法阻挡!
全部都是婴儿!似乎一起约定来我家参加一顿免费的晚餐。
密密麻麻的婴儿,男的,女的,黄的,黑的,白的,胖的,瘦的,大头婴儿,断手断脚的残疾婴儿,独眼龙婴儿,没屁股眼的婴儿,鸡胸脯的婴儿,卷毛婴儿,连体婴儿,双胞胎,多胞胎婴儿,炸开了锅,仿佛我家开了托儿所一样,浩浩荡荡地席卷而来。
它们手脚并用,流涎垂涕,狰狞万分,爬啊爬,爬啊爬,爬过外婆桥,外婆教你笑,来,咔嚓一声,咬掉你的小睾睾……
“啊!”我尖叫着苏醒了过来。
窗外是一片艳阳天。
地上的脏外套和我手上的淤肿提醒我昨夜发生的不仅仅是一场噩梦。
我迷迷怔怔地到卫生间胡乱冲了一下,洗漱好出来,一边大吃热狗面包,狂饮牛奶,一边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播四环怪楼的电梯惨案。
一个女的和一家人在电梯旁哭天抢地的。
“我的老公啊……”那女的颇有姿色,“你是晚上陪领导去喝酒的,算因公殉职,要评个烈士,还要赔偿我三百万的公积金啊!”书屋shu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