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幽州重逢(1 / 2)南柯行记首页

我爬起身来端详开来,勉强看出来这描绘的是一些髡发左衽的游牧民游猎骑射的场景。内容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总体上和之前在张家口看的宣化壁画区别不大,就是有一小部分即使斑驳了墨彩也难以洗却独特的画风,这运笔,这色块,全不似中国古代的绘画技巧,倒像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蛋彩画,也有可能是绘画之人技艺不太娴熟,没有郎世宁的笔力,倒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

经过几百年的岁月洗礼,坚如磐石也依旧难敌风刀雨箭的侵蚀,画着衣角的岩石“翻起”,衣袂翩翩。我辨不清也看不懂那几个错落的契丹小字,猜不出也断不明这是何人何时因何所作。

现在还没什么人上山砍柴采药,左右无人见我丑态百出,我却不忙着整理衣衫,擦去污泥,反而着了迷似的想要攀高一些看看更上面的那几个汉字,其实站在峭壁底下我也只能看个非常模糊的轮廓,我说它是汉字,不过是冥冥之中熟悉的感觉罢了。

今天的我似乎变了个人,平日里胆小谨慎连在三九天去子午莲池滑个冰都担心掉进冰窟窿里,此刻竟然敢徒手攀岩了!这可是连一向冒进的柳一苇借个胆子也不敢的事。好奇心能给我勇气,好奇心也能害死猫,意外,就在我攀到“百里者半九十”之处发生了,只记得我的鞋底被锋利的石尖磨破,我的脚心一阵刺痛,紧接着肌肉收缩,我失去平衡后便坠下山崖,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我也根本来不及记忆。再次恢复知觉,是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我在一间茅草屋内,在饥寒交迫中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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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宁呢?他在哪顶毡帐里,快快引我前去看看他的伤势,听说他受了三处刀伤,伤得很是严重,一路之上昏迷不醒,畏寒发抖。”陆银雪听韩德让说休哥一路南下乘胜追击至涿州,重伤失血昏迷需靠左右代其发号施令后,十分心急,昼夜祈祷,拜遍了八方神祗,纵有历史护体,可史书上也是一笔带过,没提休哥阴天下雨旧伤作痛。这一夜才睡了两三个时辰,早上甚是无精打采,可听到斥堠来报,休哥班师回幽州,她又重新提起精神,困意全无。

“你在关心他之余,也可以分出一些心到我身上吧。你的夫君我,也被敌人砍伤了胳膊,也几天几夜没睡个安稳觉。”

“我不是天天都亲奉汤药,为你求神拜佛、焚香祷告了嘛。大男人心眼缺这么小,快带我去看他在哪里,别耍小性子。”

韩德让“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头前引路,陆银雪也不在说什么,低着头,紧跟其后。说这话陆银雪是心虚的,她一颗心扑在休哥身上,哪儿还顾得上韩德让,也就是祈祷的时候在休哥的名字后加上尧哥吧。

营帐之前,负责守卫的军士见长官和夫人前来,连忙行礼。韩德让微微点头示意,便揭帘而入。一向平易近人的韩夫人此刻无视行礼与问候,箭步如飞跟了进去。

休哥此时半坐半躺,袒露着缠裹着绷带的上身,看着什么书卷。胡鲁不这次也跟着来到了幽州,就站在他的榻边,时刻准备着服侍。陆银雪一把抓住休哥的手,休哥一惊,下意识地欲将手从她的手掌中抽走,银雪泄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虽说契丹不将就男女授受不亲,可自己到底已为人妇,怎能像个热恋中的未婚女子那样向心上人投怀送抱。

“逊宁!你伤得很严重,现在伤口还疼吗?”为了照顾韩德让的感受,强忍着摇摇欲坠的眼泪,可是声音仍然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休哥轻轻一笑,眼中充满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