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疼痛叫白鹿歌浑身一颤,费劲地睁开眼来。
一阵呼喊传入耳中:“三小姐!您快醒醒啊,别吓奴婢,来人啊,快来人啊!”
身边有人拼了命地摇晃着她的肩膀,硬是让白鹿歌浑浑噩噩的脑子迅速清明起来。视线逐渐清晰,只见几个侍女煞白着脸,心惊胆战地站在她的面前。
“醒了,醒了醒了!快把伤口包扎一下,别弄脏了喜服,姑爷的亲队都已在外候着了!”
“三小姐这样还能成亲吗?平日里就算犯病也不曾寻短见啊……”
白鹿歌循着疼痛来源转眼一瞧,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竟横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侍女们忙前跑后,给她清洗,敷药包扎。
唯独白鹿歌一人坐在榻上茫然不已。
她看了看自己纤细柔弱如同葱白一样的手指,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肩膀。
这些地方,分明应已被战车生生扯下来了。怎的她却摸到自己的皮肤竟是温热完好的,脉搏虽虚弱迟缓,但却也真真存在。而这双手,柔嫩白皙,哪像是白鹿歌自己持剑策马多年的手那般,粗糙得不似女子?
莫非这转世投胎如此神速,竟直接跳过童年和少年了?
正发懵,一名贴身侍女打扮的少女就上前紧紧攥住了白鹿歌的手。泪氤未干的眼里还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三小姐,您……清醒了吗?”
白鹿歌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侍女。半天才认出,这分明是三妹白芷鸢的贴身侍女秋水。莫非自己这是孤魂野鬼游荡上了白芷鸢的身了?
“什么清醒不清醒的。”白鹿歌拽了拽身上复杂拖沓的鲜红喜服。“我这是要成亲了?谁敢娶我?”
众侍女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一垮。
“完了完了,三小姐疯病又犯了。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此时!这个样子怎么去聂府成亲啊,那聂二公子还不知怎样欺负三小姐……”
聂二公子?白鹿歌心底升起一层不祥的预感。
“哪个聂二公子?”
秋水耐心道:“是聂赦聂大将军的二公子,聂戎。”
听到“聂赦”二字,白鹿歌只觉一团怒火猛地冲上头顶。死前所见众口谴责,满目鲜红的景象,排山倒海地涌现在眼前,轰得她两耳嗡嗡作响。
“三小姐,三小姐您怎么了?您说话呀……疼,您弄疼奴婢了。”
白鹿歌陡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时失控,紧紧捏住了秋水的手。
她松开手来:“秋水,如今是何年何月?”
“子庚三年三月十八……”
子庚年……年号都变了!细细一算,竟距离自己死时已过去了将近五年。
说来可笑,五年前的聂家,不过是白家旗下的副将。聂戎他老爹聂赦虽和白景闫大将军同期出道为将,但苦熬了十数年,也没混出个名堂。
但白鹿歌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庸庸碌碌的人,竟在五年前出征尤夷时错报军机。将他们引入了尤夷的包围圈,叫数千白家军全军覆没!幸好拓跋骋出手相救,白鹿歌那时才捡回一条命来。
然而一睁眼,就得知她最敬爱的大哥已然战死的消息。一代名将竟落得万箭穿心,被铁蹄践踏成泥的下场!而所有随行出征的副将,无一幸免尽遭聂赦残杀。好吧hxs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