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坦荡，并不隐瞒。

晏启看他长相，心中早有计较，也不强求，又向晏宁斥道：“大巧若拙，春水绝也能练成绝世高手，有的人挑三拣四，学什么都不像样子。”

晏宁又无辜被教训，一脸无语。

萧惜替晏宁解围道：“晏公子其实极聪明，平燕刀法虽然高明，但各人资质不同，刀法也的确不适合他练。”

晏启叹道：“他就是不愿习武，我平日里在关中，不能时时提点，萧公子若无事，能否也指点犬子一二？”

萧惜道：“晏宁和窈娘于我师徒有恩，那是自然。”

晏宁急道：“爹！”

晏启奇道：“叫你多与萧小哥切磋，又没叫你拜师，急什么。”

晏宁脸一红。

窈娘这才记起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柳无双听得晏启吩咐，去厨下备了饭食，在晏宁和窈娘的极力挽留下，萧惜也一并留下来用饭。

席间晏启问起萧老先生后事，萧惜道：“师父曾吩咐过我，不必给他修坟立碑，他无家无国，归于山林便可。”

晏启道：“萧老先生是洒脱之人。”

又问道：“那你可知萧先生是先朝何时举的进士？做过何官？又是何时来到这为望山上？”

萧惜遥遥头道：“这我不知，自我记事以来，师父便带我住在这为望山上了。”

晏启又问道：“那萧小哥可还有其他亲朋故旧？”

萧惜道：“这我也不知，师父说我是他捡来的。”

晏启一叹，也不再多问。

只道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提，晏家多少还有些财力，又领兵在此，不至于让他平白受了欺辱。

晏宁奇道：“他武功这么好，谁这么不长眼？敢欺辱他？”

晏启白了他一眼，道：“这人活在世上，不是光比谁拳头大的。”

萧惜笑道：“长住城中的诸人都待我很好。”

又向晏启道：“多谢晏伯父好意，我记下了。”

吃过饭萧惜便告辞了，师父去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他平时里采些山中果实药材，猎些野物下山来卖，他年纪不太，武艺却高强，有熟悉的人家也偶尔请他做些力气活。最近他忙于照顾师父，家中几乎断了粮，也多亏了苗大哥等人的帮衬，因而今日下山，也要去平日里帮忙的人家里谢过的。

晏将军更是临时有事才回来一趟的，用过中饭也匆匆走了，晏宁问柳无双道：“父亲回来何事？”

柳无双道：“家中有事，送了书信过来。”

晏宁道：“何事？四叔前日里才送过信来，是洛阳家中有事？”

柳无双道：“是，大公子要娶林将军家的幼女林眷林小娘。”

林将军是镇守榆关的镇北将军，晏家行事小心，为避嫌从不与其他世家深交，尤其是其他领重兵之人。晏宵与林将军女儿联姻，此事非同小可。

晏宁惊道：“啊！”

晏宵身为晏家长子，如今虽不得出京，但晏家麒麟之材，声名远播，晏启本想如今做足样子，小心经营，过上几年再向陛下求个恩典放他出来历练。

上元侯世子，非池中之物。

他若真娶了林家小姐，怕是一辈子都要困守京都了。

窈娘在一旁道：“我娘也一并来信，道大哥在夫人门前跪了一夜，道他不要前程，只要林家小姐。”

晏宁知道自家兄长不是任性之人，他能上禀父母，定是已下定了决心，不可挽回了。